J沫

第十二章 月光恋人

林妙妙十九岁生日是在学校过的，说是过生日也就是在食堂请舍友舒元吃了碗面。林大为说要给她送蛋糕，林妙妙拒绝了，19岁不逢十不逢整。十九岁生日这天，林妙妙回忆了她的十八岁生日，那时候在KTV钱三一就坐在她身边，给她唱歌听，还跟她一起群魔乱舞。第一块蛋糕也是最大的蛋糕给了钱三一，不爱吃甜食的钱三一硬是被她逼着吃了一整块。钱三一送了两件礼物，一件是惹她生气的习题册，一件是和他一样的淡蓝色手环。那个手环，林妙妙一直戴在手上，直到今时今日还戴着。钱三一不知道，那次见面他戴着同款手环的手拂过她的头发时，林妙妙偷偷地把右手往身后背了背。

 

 

 

11月的最后两天放假回家时，林妙妙才发现她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听到钱三一的声音了。上个月月底回来，两个人只发了几条微信，钱三一发的关于“最清醒的自觉”的那段鸡汤，林妙妙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江天昊到林妙妙家楼下才给林妙妙打电话，那时候林妙妙刚吃完晚饭在逗林够够开心，江天昊说要请她吃夜宵时，她摸摸自己的肚皮有点愁：怎么办，吃不下了。

 

 

 

“哎呦，林妙妙不是有四个胃吗？怎么连最爱的烤串都吃不下了？”此时江天昊和林妙妙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在林妙妙家楼下的长椅坐着晒月亮。

 

 

 

“你太不够意思了，我生日给我发的红包，我还没领就过期了，我不管，你再给我发过来。”林妙妙嘴里嚼着珍珠，腮帮子鼓鼓的，江天昊还拿手戳了一下，惹得林妙妙睁大眼睛瞪他。

 

 

 

“那就1块钱，要重发也可以，不过这礼物我就带回去咯？！”

 

 

 

“不行，礼物交出来。”林妙妙一听有礼物，眼睛都亮了，“嘿嘿”地笑着直接上手去扯江天昊的背包。

 

 

 

“别动手动脚的，你昊哥我是有主的人。”江天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点燃了林妙妙熊熊的八卦之火，在林妙妙疯狂示意他交代恋情的表情下，江天昊咧了咧嘴：“我主耶稣基督。”

 

 

 

林妙妙差点骂脏话，直接挽起袖子准备教训江天昊，江天昊一边讨饶一边把拿出两个礼盒双手奉上。江天昊送的是林妙妙以前喜欢的动漫的周边手办，钱三一送的是一串手链。

 

 

 

“这钱三一，真的越来越抠了，居然送你一串玻璃手链，啧啧啧，就这还让你昊哥我跑一趟。”江天昊看了看黑色丝绒上的珠串，在昏暗的灯光下半透明闪着蓝光，“啧，钱三一送玻璃还不送透明的，这半透明不透明的，抠。”

 

 

 

林妙妙一掌呼在江天昊后脑勺：“你是不是傻啊？”

 

 

 

“我不是，我就是开开玩笑，这东西是啥？”江天昊摸摸后脑勺，看着一脸嫌弃的林妙妙，真想一掌给她呼回去。

 

 

 

“月光石，月光石你懂不懂啊？”林妙妙一手捧着盒子，另一手指尖在珠子上游走，泪意慢慢在眼里凝聚。那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咖啡厅学习，路过一家新开的饰品店，她的目光一直透过橱窗往里看，钱三一就拉着她进去。店里有很多的珠子石头，钱三一很博学的一个个解释给她听。林妙妙记得那时候她说：我还是最喜欢月光石。

 

 

 

“对了，还有小琪给你的礼物，我差点忘了。”江天昊本来要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叫住林妙妙，“本来还有挺漂亮的包装，她刚开始也没话说是给你的，我就给拆了。”

 

 

 

“啊啊啊啊，江天昊，你居然拆我的礼物，拿出来。”林妙妙接过江天昊递过来的口红，一脸懵：小琪这礼物怕是这一年都用不到了。

 

 

 

告别江天昊回到家，林妙妙有点坐立难安，对着卷子迟迟不下笔，打开邓小琪送的口红，这颜色简直。。。林妙妙有点莫名其妙，邓小琪之前不是说粉红色不适合她，为什么又给她送了一支粉红色的口红当生日礼物，这粉红色还是网上流行的“死亡芭比粉”？随手把口红扔进抽屉，林妙妙又打开钱三一送的礼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给钱三一发了视频邀请。

 

 

 

虽然才晚上十点，但钱三一有点累，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他想给自己放个假早点休息。宿舍其他三个人，约会的约会，自习的自习，都还没回来。林妙妙的视频邀请发过来的时候，他才刚爬上床，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睡衣的领子，才靠在床头接通视频。

 

 

 

“钱三一。”林妙妙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钱三一的俊脸， 歪着头冲着他笑，骨碌碌的大眼里写着喜悦。快乐会传染，钱三一觉得所有的疲惫都被她灿烂的笑容驱散了。两个人隔着屏幕笑着对视了好一会儿，林妙妙才把目光从钱三一脸上挪开。

 

 

 

“钱三一，我怎么觉得你眼睛都快眯没了，显得你耳朵更大了。”

 

 

 

“逆着光，我调整一下位置。”镜头在抖动，钱三一转了90°靠在墙上，“这个角度清晰点。”

 

 

 

林妙妙看到钱三一把手机拿远拿高时，墙壁上的背景布，本来有点甜的心突然跟灌了蜜一样，甜到起飞。“你这墙上画布上的画，是我画的你？”

 

 

 

钱三一这才注意到林妙妙看到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侧过头看了看画布，“是啊，你画的我。”

 

 

 

“你那时候不还嫌难看，说什么只画出了你十分之一的神采，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费力气拓到布上做成床帘。不过这么对比着看，还挺像的。”

 

 

 

钱三一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是你画的。”

 

 

 

“哦，昊子把礼物送过来了，谢谢。”林妙妙看着屏幕里含笑盯着她的钱三一，心砰砰地跳，如果不是下意识去抓自己的手腕，林妙妙也不懂她会不会想起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十九岁生日礼物。”

 

 

 

“啊啊啊，不要提女孩的年龄，红颜易老，感觉明年就奔三了。”生日礼物就生日礼物，为什么提年龄，林妙妙边嘀咕边瞪钱三一。

 

 

 

“那不提，学习怎么样？”钱三一失笑，什么时候林妙妙也开始会像其他女孩一样关注年龄了。如果是以前的林妙妙，更多的可能会说：十八岁送了两件礼物，怎么十九岁只送一件，照这样下去，再过两年不就得我倒贴你礼物了？

 

 

 

“目前够得到一本线，数学已经进入第二阶段复习了，我虽然跟得有点吃力，但好歹跟得上。只要跟得上，我就有信心。“说到学习，两个人间原本的粉色泡泡突然没了，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钱三一在给林妙妙讲数学解题思维。

 

 

 

好不容易话题告一段落，有点冷场，林妙妙又看了钱三一一眼：“我真的觉得你变黑了，不是错觉吧？”

 

 

 

“嗯，是黑了点好像，军训都没晒黑，打篮球倒是黑了。”钱三一不自觉摸摸脸，是有点黑，每天太阳还没落就被叫去篮球训练的结果。

 

 

 

“新生杯？成绩怎么样？”林妙妙想到刚刚也听江天昊吹过他新生杯的功绩，这会儿钱三一讲到篮球，应该也是新生杯吧。林妙妙心里生出向往，上次看钱三一打篮球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怎么样。”钱三一看似谦虚的话里有淡淡的骄傲，不等林妙妙继续说，手机那头传来一画外音：“钱小四，你摸着良心说，就咱班这老弱残兵，能拿第三名已经很了不起了，什么叫不怎么样？”

 

 

 

林妙妙猜测估计是钱三一的舍友，“扑哧”一笑，“你良心被狗吃了的事，你舍友不知道？”

 

 

 

。。。

钱三一一阵无语，正想回答：你是狗吗，刚刚插话的齐书宇听到电话那头林妙妙的声音，顿时笑开了，“钱小四，你女朋友太有趣了。”

 

 

 

林妙妙听到调侃，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聊，我，我写卷子去了。” 看林妙妙已经挂了视频，钱三一拉开床帘瞪了齐书宇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书宇一本正经，“因为是你画的.”说完还对钱三一挤眉弄眼，钱三一气岔，只能怪他自己太大意忘了戴耳机。

 

 

 

林妙妙揉揉脸，想到还有一个人忘了感谢，又点开了邓小琪的微信。邓小琪看到林妙妙的微信，撇撇嘴敷衍地回复了几句，便把手机放一边不理。邓小琪其实已经不记得林妙妙的生日了，只是那一周末她想去清华找钱三一而钱三一说他们班有集体活动要去什刹海。邓小琪成功地去“偶遇”了钱三一，在一家玉石店，钱三一一眼看中了那条手链。店主说：“月光石送女朋友正好，恋人之石。” 邓小琪那一刻心真的跳得很快，可现实也很残忍，钱三一付完钱转头就对她说：“给妙妙的生日礼物，妙妙喜欢。”

 

 

 

回到学校，舒元补了一份礼物给林妙妙，是某品牌的水晶圆珠笔：手握部分是粉色的，半截透明笔筒装着八分满的白色水晶，顶部还挂着一个粉色蝴蝶结和镶着水晶的hello-kitty脸廓。

 

 

 

“谢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二喜欢的生日礼物。”林妙妙把笔凑近到耳边，晃了晃，听水晶碰撞的声音。

 

 

 

“所以我该问第一是什么或者第一是谁送的吗？”舒元淡淡挑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真的是越来越捧林妙妙的场了。

 

 

 

“铛铛，看。”林妙妙把装着礼物的盒子打开递到舒元眼前，一脸矜持明媚的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舒元斟酌着开口，“换句话说，月光石的含义你知道？”

 

 

 

“知道呀。”林妙妙当然知道：月光石也叫恋人石，象征着爱人之间的温柔。

 

 

 

“别飘，你还有一张数学一张文综卷子没写完，现在已经十点了。”舒元看林妙妙把那手串放到床头内侧，向天翻了翻白眼：半夜醒会不会被这白光吓到？！

 

 

 

林妙妙觉得，她的十九岁，不再是她以为的灰蒙蒙的尘埃；可以是闪闪亮亮的。就像她没有问钱三一为什么送这个，钱三一也没有主动说一样，他们之间终于也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有人说心照不宣是最美的爱情，林妙妙不知道是不是，她只知道心照不宣的秘密是她最大的动力。也许，有些人有些事，不再那么遥不可及。